研究资产价格的涨跌,其实应该研究人际互动关系,研究人类在某个历史时期为何会用某项资产,研究这些资产在人类社会的作用,研究人类怎么使用这一些资产,达到什么目的,解决什么样的问题,防范什么风险。

　　从1个月到1年的时间,是从风险到机会的过渡。离我越近的时间,由于我努力也没有用了,我可作为的空间没有了,所以近期的时间包含的风险大于机会。离我越远的时间，只要我努力就总还会有机会,所以,它包含的机会大于风险。这并不是时间的性质或者密度发生了变化,而是人的好奇心、上进心、主动性和积极性带来了更大的可作为空间。

　　越靠近到期日的期权,隐含的波动率越高;到期日越远的期权,隐含的波动率越低。

　　归根结底,并不是资产价格在不同的时间段上表现出不同水平的随机波动;而是人类在面对不同远近的未来时,具有不一样程度的“希望”和“恐慌”组合。不同远近的未来在我们心理产生了不同比例的“风险”和“机遇”组合。我们本能地感觉到,离我们近的时间,包含更多风险;离我们远的时间,包含更多机遇。

　　多尔芬实验说明“克服贫困”是一个涉及方方面面的集体游戏,仅仅给穷人一些钱,不能解决他们的贫困问题。在这个实验中,政府其实没有给钱,而是给了承诺和保证。穷人在得到这些保证之后,对未来充满了希望,生活有了底气,他们开始规划自己的人生，从现在就开始积极向上地努力了。

　　人在困难境遇中更倾向于做出不理智的决定。为了逃避风险,他们甚至愿意去承担更大的风险,以换取某些慰藉,侥幸心理能够让自己暂时缓解焦虑。这也部分解释了为什么那些“6周收获期内的蔗农”特别容易做出错误的财务决定。

　　实际情况是,穷人被到期日临近的账单压得喘不过气来,他们根本就没有规划未来的自由。他们和卖出期权等待交日最后揭幕的那个投资人是一样的,只能及时行乐、得过且过或者祈祷上苍。

　　穷人的生活缺乏安全感。当下的债务问题就足够控制他们的思想和情感了。他们没可能和必要去做长远的规划。

　　我理解的上帝是神学的逻辑补丁我根本就不考虑它是不是真的存在。只要有了“上帝”这个逻辑补丁,神学里面的一切都变得“说得通”了。人类用以捍卫秩序和提倡美德的那套说辞就显得合理,就合乎逻辑,就能够自圆其说。总之,我们之所以进化了上帝这个概念,完全是因我们需要集体合作来建立秩序并管理风险。

　　维特根斯坦说过:“时间的无限性对应着空间的无限可能性。投资指数ETF并不会提高你的社会地位。绝大多数情况下，人努力折腾一辈子,社会地位仍然在原地踏步。

　　我在 30多岁的时候,写了《金融工程学》。那时候,我认为股票波动是自然现象,可以用数学模型来描写、刻画甚至预测。我 40 多岁的时候,写了《金融的哲学》。那时候,我认为股票涨跌是个人修行,只要修炼自身修养,提高个人素质,克服情绪波动和主观偏见,就能把握股市机会。

　　等到我50岁写本书的时候,我想把前面两本书都收回来销毁掉因为我恍然大悟地意识到,各类资产价格的涨跌是一场集体游戏。为了防范共同风险,人类发明了各种集体游戏。人类通过集体游戏来创造机会,克服风险,形成秩序,解决问题和实现进步。

　　每过几十年,人们就会哀叹:时代变了,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其实,时代并没有变,而是人们玩的游戏变了。在新游戏中,会有新的风俗习惯,会有新人脱颖而出,他们对老游戏形成的价值体系、文化风俗和利益阶层构成了冲击。

　　要获得更多时间的两种方式:一是利用科学技术来实现发明创造。发明了制冰机就能够在渔码头上用冰块获得更多时间:发明检测仪器就能在生产线上获得寿命更长的芯片。二是从关系网获得时间。七大姑八大姨们愿意掏出辛辛苦苦的积蓄来解救你，她们的深情厚谊帮助你降低了自己的风险,也相当于给了你时间。

　　从体制内退休,对他来说,就意味着退出了原来的集体游戏。“游戏是经常切换的”。

　　无论是巴菲特还是索罗斯,都曾经劝谕普通投资人:“不要在舞会上流连忘返,晚了就走不掉了。”“不要等着跳最后一支舞曲,走得晚就得留下来收拾桌子。”说白了,就是不要等到游戏切换的时刻再离开股票市场。真到了那个时候,容易出现投资人踩踏的惨状。游戏切换时,老游戏用的工具(某些行业的股票)会被抛弃,再也不会起来了。人们玩新游戏,会有新行业和新科技股票。

　　经济危机到来之前,央行往往连续加息。这当然不是提醒大家舞会就要结束的钟声,而是增加了原有集体游戏运行的阻力。如果一个经济体的效率低下,物价飞涨,民众怨声载道,那么,央行加息将使得原有集体游戏的运行成本进一步增加,从而促进大家尽快形成共识,改变游戏规则,调整利益关系,相互妥协并默契协同地切换到效率更高的新游戏。

　　我们会看到,每次金融危机以后,上一次经济繁荣时期的股票都继续躺平或者稍有反弹;真正引领指数重返新高的股票往往是上一轮经济繁荣时期闻所未闻的公司。而且投资人会发现,新牛市的主力完全不同了,他们的交易策略、选股标准、涨幅和行业都和上一次牛市不同了。出现这种情况,说明游戏切换成功了。

　　我国古代封建王朝持续的时间特别长,历代封建王朝都阻止人民和外部世界接触这是因为他们害怕自己的利益格局发生变化。

　　在我看来,黄金之所以有价值是因为人类还需要玩“工业化”游戏。开采、冶炼、提纯、锻打和铸造等制造业所必需的生产工艺仍然有价值--尤其是在战争和通胀时期。

　　高价的黄金促进了工业化进程;高价的比特币推动了人工智能时代的到来。每枚6万美元的比特币价格高到无法理解,你用经济学的供求关系和金融学的随机波动都解释不了这么高的价格。我们只能在集体游戏的框架里,理解比特币。如果不是它疯狂上涨的话,就不会吸引那么多人才和资金投入挖矿比特币的行当。如果没有挖矿行当的话,对GPU的投资就不会那么多,GPU芯片的价格也就不会下降那么快,并行计算的性能就不会提升那么多。如果GPU芯片和并行计算没有取得突飞猛进的进展的话,人工智能时代就不会那么快到来。

　　如果一个国家、一个社会、一个集体、从这个视角来看,每次金融危机都是结束一种老游戏,每次经济复苏都是开始一款新游戏。每次经济周期的繁荣都不一样,龙头行业都不相同。一定有不同行业、不同类型的人在不同的经济繁荣中取代了前一次繁荣时期的胜利者,成为幸运儿。

　　一个部落乃至一个单位,它的集体游戏维持不下去,不外乎两个原因:风险上升和机遇减少。

　　时间是短期时间(风险大于机遇)和长期时间(机遇大于风险)的组合。因此,集体游戏给人更多的时间,无非两个办法:要么给人更多机会,要么帮助人降低风险。

　　散户和巴菲特生活在两个完全不同的时间里。对于散户来说,每天困扰他的问颢是:你想跑赢隔壁的阿三吗?你想赢得美女同事的青睐吗?你想还清这个月按揭吗?你想尽快筹措首付款吗?老婆过生日买什么礼物?下一波裁员会轮到你吗?老家父母的身体还好吗?这样的一个散户投资人,他时刻关注眼前的世界,生活在近期的时间里,粘连在周围人的关系中。

　　巴菲特则生活在完全不同的时间里。他对眼前世界里的风险不太敏感。他生活在“诗意的远方”。他可以承受短期出现较大的损失。他专门说过这样的两句话，

　　“如果你不打算持有这只股票10年,你就不要持有它10分钟。”“你买股票的时候必须做好准备,股价会下跌50%,甚至更多。能够适应这种波动,你才能够人市。

　　我现在认为,炒股没有什么技巧和秘籍可言,也不用去研究基本面和打听消息。你要把你自己,至少是把你的一部分钱,从“眼前的荀且”中脱离出来,放到“诗意的远方”去。让这部分钱生活在“更多的机会”里,你才会有机会从股市赚更多的钱。

　　我从不和其他人比较我们之间财富的多寡，我积累财富的动机不是炫耀，而是追求独立，让自己可以在生活和生意上做想做的事情。

　　如果人们相信他们的生活充满了希望,未来有很多的发展机遇,那么,他们就会觉得周围的风险像蚊虫叮咬一样,讨厌但不致命。

　　而在“人上人”游戏中,人人需要讲感情。当别人都讲感情的时候,你努力也没有太大用处,因为你被粘连在一张关系网中,你的命运被别人决定。在这种游戏形态中,提倡人人做自我牺牲,服从集体利益。

　　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们每个人在退休之前用养老金账户买指数基金就很类似于椋鸟的风险管理措施:我们最终都要到达新栖息地(开始过退休生活)。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我们要让账户出现巨大受损(单个上市公司破产)的风险--在我们退休前的这段时间里--平均分布。

　　他越强大,就越感觉时间里面包含的机会多,风险少;他就对未来充满了主动性、好奇心和探索心。他不仅没有“等、靠、要”的思想,还能抽空管个闲事去帮助别人。

　　人一旦有了乐观情绪,他就容易容忍眼前的各种不适和不便。他向往着明天会更好,对今天身边的事情反而宽容对待了。如果我对未来很悲观,不相信自己会变得更好,我就会对周围的人很挑剔、很刻薄,因此必须提防。我要防止他们偷走我仅存的希望和机会。

　　从历史上看,绝大多数重大科技成就都不是灵光一闪的发现,而是反复试错、永不妥协,硬生生地将量变积累到质变的结果。

　　科技进步会打开无限的想象空间,让人以为自己以后的生活会更自由。科技进步带来无穷的可能性,原来被束缚在当前生活中的人们,可以实现更多过去闻所未闻和不敢想见的可能性。

　　如果一个地方的风俗习惯是喜欢独来独往的话,你就会自然而然地走上另外一条“捷径”,用提升自己能力的办法来延长自己的时间。如果个体弱小,他们就容易组成“人上人”游戏来互帮互助;如果个体强大,他们就容易组成“天外天”游戏来实现公平竞争。个体强决定了他们玩的游戏类型。

　　强者组成的集体游戏往往特别注重实现自由。为此,他们要鼓励个体去承受更多的波动性。个体追求更大的自由,他们构成的集体就有了更多的可能性。他们构成的社会就更繁荣,能够给人提供更多的自由。自由,对于强者来说,就是更多的机会,更大的可能性。

　　世事本来就无常,人生本该是沧桑。因此,我们无需感慨,我们应该意识到,在我们的人生中,大概率会出现完全不同的集体游戏,以便应对和解决不同的风险。每一种集体游戏都需要新技巧、新攻略、新资产和新能力。我们始终需要提升自己,发展出不同的能力,不断适应新环境,接受新挑战,这样才能适应新游戏。

　　国企天然就有“隐形担保”。20世纪90年代发生的东南亚金融危机对我国经济造成了一定度的冲击。当时,国有企业发生了大面积亏损。后来,这些坏账累积起来,逐步拖累了四大国有商业银行的资产负债表。财政部为此成立了四大资产管理公司,对应四大国有商业银行,专门负责处置它们的不良贷款。在这个过程中,央行定向提供给这四大资产管理公司上厅亿元人民币的再贷款。这四大资产管理公司就用这笔钱,按照账面价值去置换四大商业银行的不良贷款。从整个事件的操作过程来看,相当于央行多印了上万亿元的钞票来弥补国有企业的坏账。多印了钞票就相当于稀释了全体人民币持有人的现金购买力。所以,你也可以近似地认为,最终是由大家一起承担了国企的损失。

　　比如,在美国,有些资产规模庞大的金融机构或者雇用大量工会成员的大型制造业企业都被称为“大而不能倒”的企业。一旦它们的经营出了问题,政府就会注资相救。所谓的“大而不能倒”,其实是“大家一起救”的代名词,只是一种委婉的说法而已。

　　当时美国政府为了挽救在2008年金融危机陷入困境的AIG公司,由财政部出面注资。这相当于用全体纳税人的钱为一家经营不善的私人公司买单--出了事,大家一起替你扛。这不正是“人上人”游戏的特征吗?

　　国企的融资风险由全社会一起承担,所以融资利率低。民营企业的风险就只能自己承担了,所以融资利率高。

　　在许多情况下,最终的结果往往不如人意。集资时的初衷和愿望都是美好的,而项目进行过程中会发生种种意外,导致预期收益下降,甚至可能出现亏损。民间集资最后一地鸡毛的情况很常见。但是,大家都不说那些失败的案例,而是反复传诵那些个别成功的案例。

　　后来,我明白了,双轨制会长期且普遍存在。我们会始终生活在两个乃至多个集体游戏之中。根本原因在于人类同时具有“自由和安全”两种诉求。这两种诉求并不是相互矛盾的,而是相辅相成的,这就构成了我们完整的人性。

　　我现在明白了:双轨制其实是相互成全的筛选机制。喜欢安全的人待在体制内;喜欢自由的人去市场下海。这样的人员分流就给社会分别带来了稳定的定力和繁荣的活力,两者的合力成全了社会前进的动力。

　　你无法用同一个方法去努力并取得预期的收益,这就是随机性。随机性使得个体的回报具有了不确定性。

　　一个经济体要允许新技术产生以后对原有利益格局进行破坏性重建。这个重建的过程,就是提升效率的过程,就是新公司淘汰老公司的过程,就是新行业崛起的过程,也是股市新龙头公司股价上涨的过程。因为只有当企业的效率提升以后，人们在未来生活中的自由时间才会多出来。股票上涨的核心就是创造出更多的时间,这表现在“天外天”游戏中就相当于创造了财富。

　　科学技术进步是被逼出来的。但这种进步也只能在热爱自由的人们当中产生。人们特别需要科技进步来提升效率，创造出更多的时间,产生未来更多的可能性。科技股的上涨为科学技术进步提供了动机。科学技术进步解决了困扰和制约文明的主体问题,还带来了劳动生产率的普遍提高。由此,全社会的人就获得了某一些程度的解放,人就有了更多自由的时间,就有了更大的自由空间,就更少依赖于别人的帮助。

　　正是高得不合理的估值吸引了多得惊人的人才和资金进入科技行业,从而迅速推动了社会进步。许多科技股的估值后来被证伪了,但是他们取得的科学技术进步的成就提升了全社会的福祉。

　　当然,你决心去投资股票之前,最好观察一下你周围的世界,问自己几个问题:一是这里的人都热爱自由吗?二是这里的人都遵守规则吗?三是这里的人都诚实地履行自己的责任吗?

　　如果上述答案都是肯定的话,你就去开户买指数ETF吧。你根本不要说明选股技巧和股神指导。

　　要知道,无论是日本还是南美,他们在特定历史时期实现了经济的加快速度进行发展,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们加入了国际贸易体系,在出口迅猛增长的外部条件下,实现了经济的繁荣和国家的进步。没有这些外部条件,仅凭他们自身的内部需求,要达到同样的经济规模和发展水平,恐怕还要摸索很长一段时间。

　　经济发展的根本驱动力是追求自由的人民。他们敢向未来借时间,并用科学技术进步带来的效率提升来偿还债务。

　　总的能源消费量并没有随着科学技术进步而下降。在全球共同应对气候平均状态随时间的变化的努力中,人们并不考虑减少能源消耗,而是考虑研发替代化石能源的其他能源生产方式。于是,风能、太阳能和核能开发者和投资人的地位就上升了。这些新能源的股票乱涨。全球电力消耗则持续走高。

　　在“人上人”游戏中,游戏组织者眼里没有“对和错”,只有“忠和奸”。要让绝大多数人顺从,这样的游戏就玩得下去。在“人上人”游戏中,不要提什么“建设性建议”。游戏的组织者并不是特别需要你提意见,只需要你讴歌他的伟大。

　　如果你参加的是“天外天”游戏,那么,你要想清楚:你得到的不单单是自由的空间,更是随机的命运。

　　你比竞争对手们更随机,就需要比他们更能熬日子,脸皮更厚,转弯更灵活,认错更快,知错就改。在这市场经济的大海中,哪里有什么自由?

　　我对本节开头的那两个学生说:“我们都是漂浮的种子,去寻找合适自己发芽的土壤。许多事情,在你出发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你在“人上人”游戏中获得更多安全的代价就是得承受压力,你的时间里面被拿走了许多机会,注入了许多保障;你在“天外天”游戏中获得更多自由的代价是得经常承受挫败感,那种随机性带来的失败感,你的时间里被注入了许多机会,同时也被注入了许多风险。

　　最近，全国多地出现新冠病毒感染流行趋势。对此，总台记者对中国工程院院士钟南山进行了采访。钟南山院士表示，目前国内主要流行的新冠病毒毒株毒性较低，婴幼儿应格外的注意防护；老年人和有基础病的人群一旦感染要在48小时内及时用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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